赵杜氏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举目望向发光的潭水,略一迟疑,言道:“此下这龙脉显世,那帝王也是应天命登位了吧?”
智苦微微一笑,“夫人有何疑问,不妨直言。”
“这龙脉是为万民所愿而成,其气当是正大浩然……而听大师所言这劫道似对这帝王不利,老身是为不解,有何劫道可憾万民之愿?”
“阿弥陀佛,这正是老僧介入此劫的缘由。”智苦转着佛珠,脸显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劫道也是为来自万民之心……只不过是日积月累的怨恨之道。”
“啊?!”赵杜氏与赵匡义同时惊疑出声。赵杜氏道:“为何?”
“夫人饱读书经,赵家老爷又是朝堂重臣,当是知道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大唐武宗他们年间佛难之事吧……?”
赵杜氏心头悚然一惊,“大师是说这劫道就是灭佛……就是与那三个帝王年间的佛难相同?”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苦合什言道:“非是相同,本就是同一道怨气……只有消劫人的原因,使得它断断续续延至今日。”
“那……那这劫道的怨气如何形成,何以会降于佛门。”
“夫人亦是有向佛之心,老僧斗胆一问,夫人此下每日礼香拜佛,所求何事?”
赵杜氏一愣之间,又听智苦言道:“倘使夫人是寻常百姓人家,食不果腹之时,每日又会求何事?倘使令公子犯了律法,遁入空门才能避过惩罚,夫人可是愿意?又或是有人伤害了令公子,而其人避入佛门,使夫人无法寻律法伸冤,夫人又当如何?”
几番比喻之下,赵杜氏听得一时怔住,片刻后望了身侧的赵匡义一眼,便是凝眉沉思。
“我佛慈悲大道,广布万民,然终有道行未深的弟子误参真谛,错释慈悲之法,反是使民生冤,又与律法相违,故而产生了怨念……这日积月累的怨气成了劫道,便借用帝王之手,降劫于佛门。”
“那消劫人指的是……”赵杜氏目光扫了一眼右侧盘脚闭目而坐的智光、龙从云二人,望向智苦疑道。
“善哉,善哉。”智苦微微一笑,“每一次佛难出现,都会有佛门弟子出手阻止佛难发生,故而佛门之人称之为消劫人……呵呵,夫人此下想是猜到老僧也是消劫人的吧?”
赵杜氏点了点头,迟疑道:“那何以不让这劫道顺应自然而消,又去阻它发生……以致于数度发难延续至今?”
智苦笑了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道:“北魏太武年间之时,有位天竺高僧窥得这灭佛之气入世,便想入世阻止,而要使这佛难消去,唯有使应劫帝王殒命才行,便是寻去杀那太武帝……”
“啊?!”赵匡义一声惊呼。
智苦似若未闻,缓缓言道:“然而这太武帝身边有一位高手相护,却是无法得手。这高僧便回了天竺,邀来了一位佛家僧人相助,才将那高手诛杀,但两位高僧也是受了内伤,寻了一个寺庙,闭关近月才得以恢复,便想去杀了太武帝。
岂知半途之中,却得知太武帝为近侍弑杀的消息,这两位高僧也就作罢,就想回去天竺,行到了刘宋(南北朝时的宋朝)之地时,无意间在一处道观听到一个消息……关于佛难的缘由以及劫道消去的时日。
正如夫人所言,但若让这劫道顺应天数,时日一到自会消去,而若中途阻止,余气尚在,而太武帝一死,劫无所应之人,便遁入地脉,待到与之契合的帝王出世,便又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