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军统领卫如峥。
烛光幽幽,他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规矩守礼。
长公主只觉得一切都是那般讽刺:“君上他就那么想将齐修下狱?”
“殿下,君上此举,皆是以律法为考量。柳姨娘亲口证实棱世子对她不轨,无论此事是否有人设局,棱世子都是对柳姨娘动了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物证早就查实,如今人证也已指认棱世子。按照律法,该交由刑司局处置。”
卫如峥已是而立之年,二十五岁时才开始说亲,然而却接连克死了两任未婚妻。自此,便无心亲事,一心扑在拱卫皇城护卫一国之君上。他常年在宫中行走,随侍君王左右,刀山火海中行走的人,最是懂得权衡利弊以及揣度君王心思。
他继续道:“若是白日便惊动刑司局将棱世子带走,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是对棱世子还是对定国公府以及长公主,皆是不利。君上特意在雷雨夜命刑司局动手,已然是为了顾全所有人颜面。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底下这些听命行事的。”
一番话,入情入理,算是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以一种能令长公主信服的法子让她明白。
长公主却也有着她的坚持:“齐修本就昏迷不醒,在府上精心照料尚且无法苏醒,若再被移到牢内。那般脏乱之地,他怎还能静心调理,怎还有醒来的希望?”
“那卑职斗胆问一声殿下,您这般护着棱世子,对身为受害人的柳姨娘而言公平吗?对柳家人公平吗?对受理了此案的刑司局公平吗?对两头难的君上公平吗?您不愿意棱世子下狱,那您就忍心君上如同老君上那般,被百姓辱骂昏庸辱骂包庇皇亲国戚辱骂治国无能?”
“轰——”的一声,长公主身子颤了颤,唇角微张,想要再说些什么,竟是怎么都无法开口。
役长见此,哪儿还能错过这样的时机?
他忙指挥着底下的番役们:“长公主,属下们得罪了。”
一切都发生得极快,有两个手脚麻利儿的,直接将昏迷在床的棱世子一抬,就开始往外走。
雨声微弱,电闪消退,在一行人即将踏入雨幕中时,长公主忙急急道:“慢着!”
众人心底提着一口气,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都准备好了抗命头也不回地冲入雨帘之中。
没曾想下一句,长公主却是道:“还下着雨,齐修的身子骨不容再出差错,我让人准备车辇。”
竟是……同意了?
半刻钟后,刑司局的人顺利带走了棱世子,而卫如峥也告辞赶回宫复命去了。
然而,当他出了鸥乐居,沿着长廊往前,却与一人相遇。
六角庭院灯晦暗,那女子似早就等候在此,单薄的身子,在这雨夜之中,竟显得格外纤弱柔媚。襦裙贴合着那酥腰,风韵尽显。
“卫统领。”浮婼启唇,轻唤了声。棱世子这事情另有蹊跷,她便奉旨留在了定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