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峥朝她点了点头:“今次有劳浮娘子了。”
今夜棱世子下狱,有长公主在前头拦着,必不顺利。这女子,似早料到了君上会派他前来说服长公主,便特意拦在了他进府必经之地,告诉他想要说服长公主,便需得从君上入手。
让长公主去选,究竟是保棱世子一时,还是保君上的天子声誉。
果然,长公主如她所料,为了不让百姓斥骂君上昏聩,忍痛舍下了自己的驸马。
卫如峥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夜色中,他踽踽独行,似早已习惯了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要卫统领不总抓着阿婼玷辱君上的错处不放,阿婼这忙便不算白帮。”
望着那背影,浮婼淡淡道。
她知道,他能听见。
她回眸,转身,迈步。
*
浮婼犹记得今日周钦衍离开定国公府时对长公主说的话。
“阿姊,她先前伺候你时是怎样的,这些时日她住在定国公府上你就比照着来。该磋磨时便磋磨,可别面团人性儿,让她欺了你这主子。”
而她,垂首跪送,头深深埋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冰冷的地面,明明动作卑微如斯,可又有着一股子破土而出的生命力,似要冲破束缚。
周钦衍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你好生在定国公府待着,切记你的美人头颅还记在本君的账上。若你不能忆起那夜思凡阁窥见之事,那么本君也只能叹一句,红颜薄命了。”
言外之意,无论她能否恢复记忆,但若她的这份记忆于他无用,那么她只能死。
除非,她能利用待在定国公府的这几日破了这一死局。
“阿婼斗胆再请教君上,红颜是否薄命,以几日为限呢?”
女子依旧是行着跪礼,可这一次,周钦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收起了散漫。
他都未急着给她定时限,她倒是积极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死期。
“等到本君下次来定国公府。”落下这句,周钦衍在张烟杆的伺候下离去。随行的,还有护卫的禁军。
浮婼不免轻叹,卑微如蝼蚁,命运如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