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老君后被气得狠了,周钦衍忙上前搀着,安抚道:“不过让孙氏为后,也并非不可为。”
前一刻还将人气个半死,后一刻又突然服了软。
老君后那积蓄的怒火在听到这一句时,又被她生生压了下来:“怎么说?”
“自太祖开国始,选一代君后,皆有多重考量。容貌、才情、处事、御下、智谋,皆可成为尺度。届时选后,便可以此作为衡量。孙氏既然颇有才名,应付这些应是不在话下。若是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众贵女中脱颖而出,这君后之位,也属实至名归。届时,也能令百官知晓,本君会选她不是迫于母后的施压。”
“你……”好端端的,又来气她。什么叫迫于她的施压?老君后再次被气得想要骂人,话出口时,便是两字,“混账!”
一国之君,何等尊贵?这天下能如此明目张胆骂他的,也便只有压在他上头的老君上和老君后了。
年轻的君王只是淡笑着受了,不以为意:“儿子为了母后都妥协了,牺牲颇大呢。怎么还遭母后责骂?”
老君后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你这叫妥协?你老实给句话,你是否有中意的女子了?想要娶她为后?”
“有啊。”周钦衍非常痛快地承认了。
“谁?”
他挑了挑眉,笑得格外无辜:“不是那位浮娘子吗?如今阖宫上下,谁人不知我为了她冲冠一怒?儿子中意的女子,舍她其谁?”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君后这回算是彻底领教了。
周钦衍继续道:“母后如果气消了,那儿子就先将这浮氏领走了。这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姑娘在外头那么暴晒,儿子可是心疼得紧呢。”
吃斋念佛多年,她的手早就不染杀孽了。如今不过就是让她在外头站着立立规矩,这与她用在老君上的那些个妃嫔身上的手段相比,当真是柔和得紧了,甚至都没有让她去掉半层皮。就这小惩大诫,他竟然还替她抱屈上了?
老君后揪着他的手臂:“你真对这女子有了想法?”
周钦衍依旧是那副玩笑的口吻,颇不正经:“是谁传出儿子为了她冲冠一怒的?这谣言都传出来了,若儿子对她不管不顾,岂非辜负了那些个传谣言的?若让他们被啪啪啪打脸,他们这日子该多无趣啊,日后再传,都没人信他们那张嘴了呢。”
闻言,老君后当即便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得,敢情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行了,赶紧将人给领走。别再出现在我跟前碍眼。”她甩手,打发人。
得了她这话,周钦衍当即便道:“那母后您先歇着,儿子这便将人领走。”
走时,年轻的君王却将礼数尽得周全,宽大的袍角垂落,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