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仓被焚毁之事已成定论,不知你是否已经将前因后果勘察清楚?”
胖胖的宋昪低下头,从袖子里掏出几页薄薄的纸,双手呈上:“回廷尉大人,下官已将其整理成册,请诸位大人阅览。”
有堂吏接过那张纸,就要上去递给鄢懋卿,可鄢懋卿根本就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直接宣读便可。”
“是,大人。”
堂吏将书页展开,徐徐读了起来:“自六月以来,陇西郡走水事件频发。六月二日夜,彰县河泊所突生大火,所内物件焚毁一空;六月三日中,武山县东南驿所突有天火降下,将驿所焚毁一空,烧死驿丞一人、驿卒三人……”
随着堂吏的缓缓诵读,在场众多官员的神色渐渐微妙起来。
这陇西的走水之事,好像确实有点多啊?
堂吏的声音继续缓缓传开:“……武山、彰县两座常平仓被焚毁后,渭源县衙突发大火,正当知县组织救火事宜时,常平仓又突起大火……最终焚毁一空。翌日,襄武县数地又突生大火,幸赖郡守率人亲临常平仓防范,及时扑救,才未酿成大祸。”
堂中众官齐齐无言,照这么说,烧了这么多地方,你宋昪非但无过,反而救火有功了?
高勋的嘴角也扯了扯。
蠢货!你说情况就说情况,干嘛非要加最后那句?
你踏马还想让朝廷赏你啊?这不是招仇恨的吗?
果然,又有一名御史看不下去了,起身振声质问道:“宋郡守,若如你所说,烧了三座常平仓,朝廷反倒要为你记功了?”
宋昪笑呵呵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代天牧民,守护常平仓,此乃在下的本职,又何须邀功?”
这御史下半句话登时噎回了嗓子眼儿里。
本来想用这话骂他,没想到被他自己说出来了。
不过宋昪这副不要脸的样子倒是挺坏人缘的,即便是蔡京方的官员,也有些不满。
你踏马就这态度,一点被抓到小辫子的觉悟都没有,让别人很难帮你啊!
高勋也敲着桌子,带着几分不满望着宋昪:“宋大人,如今你身怀嫌疑,本官望你能端正态度,认真接受法司审问。”
“堂中其他人员,尤其是御史,也当遵守公堂秩序,莫要再扰乱堂纪!”
双方各打几大板之后,他这才转身望向正座的鄢懋卿:“鄢廷尉,如今宋昪已经有证词,还请廷尉大人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