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碗筷碰撞的声音又把师父拉的回魂,盖上毯子继续养神,可这眉头再也没松开。
不多时,阿泰端着一个尺许的葫芦来到师父跟前,晃了晃,倒出一粒丹丸:“师父啊,最晚明早真要去城里给您取药了,下午我再去采些春菜......”
师父抬手打断了徒儿:“嗯......阿泰啊,你跟随师父多少年了?”
阿泰一愣,放下手中葫芦老老实实答到:“回师父,自从当年您在洛阳把徒儿救出来,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
“十三年了啊......这十三年里,为师将一生所学尽数传授,奈何你这不争气的徒儿,”说到这,老头抬头瞪了一眼,“除了武艺一道有些天分,卜卦、农艺、冶铁、木工、行商、诗词歌赋、驭民理政......你是哪一样都没学会啊!果真是个愚钝的。
“不过就算只得皮毛,凭老夫的本事教出来的,日后谋一份出路总归是无碍的,也不枉为师十几年的教导。做不了商贾,卖不了手艺,大不了去当个镖师,拼几年命也能过得风光......”
“师父,您说这些干啥啊,如今我去山里采些药材、制些皮货卖到城里不也够咱爷俩过活了......”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还能一辈子跟师父住在山沟里不成?早晚你还要娶媳妇哩!这点营生可不够看的。”
“师父......”阿泰还待争辩,方游又是一摆手,“闲话少叙,为师这三年养伤倒是疏忽了你的业艺。四年前你的射艺已成,今日看看你的无相枪,去取兵器打来!”
阿泰心里感到今日气氛有些不对,但在师父严厉的目光下还是老老实实取来一根木棍。这根枪杆长约只有五尺,两头没有枪刃,只有红铜的攥把,整体色泽青灰,表面被盘的油亮,阳光一晃竟隐隐有金属之感,显然不是凡木。
木不是凡木,人也不似凡人。
阿泰在院中站定,枪杆一头搭在地上,目光一凝,单手一抖,手中棍竟似活了过来,另一头如蟒蛇起陆,倏的抬起头带起一阵凶风。
好个少年,将棍使得开了,或劈、或点、或拦、或扎。说是枪杆,竟使出来刀剑枪棍鞭五种兵刃的招数,力大势沉更兼招式精妙,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一时间,小小院中净是呼呼风声,好似猛虎捕猎,一条木棍翻翻滚滚,犹如蛟龙缠身,掀起墙边积雪阵阵,一旁竹枝摇晃不休。
师父站在一旁摇了摇头:“徒儿,这世上武艺皆有打、练、养三法。你如今招式纯熟力道老练,在练法上已然入门。不知打法练得又如何了?且上枪头吧。”
阿泰听在耳中,手中棍啪的一顿,棍头晃出万千虚影,反手往背后一背,霎那间如云收雨歇,干净利落,面不改色气不长出。
少年随后从屋里取出一把短刃,长只有一尺,反手握住刚刚到肘弯。短刃细长两面开刃,形似长锥,尖极锐,刃中一条细细的血槽。
阿泰把短刃往棍头一插一拧,顿成一把杀人利器。
“打法初境,与人争斗如莽夫闲汉只知拳脚相加,又如稚儿嬉闹毫无章法;再之后略通击技,动起手来又往往执规用矩,所学招式自成樊笼,心境不到就又跌回初境;到了化境,招法了然得意忘形,此时出手又如山间回风,遇石则返,逢间则入,收放自如故无不能胜。
“多年间,为师不让你与世人出手争斗,也是怕你技艺未成收不住手,惹出祸端来,为师功力未复护不住你。后来又让你在山中射鹿猎虎养一股杀气,待何时将这股杀气驯服,融入为师为你量身打造的无相枪法,达到‘无锋索命,利刃活人’之境,你的打法方能大成。”
“还不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