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环抱双臂,俯视着她,不大想理会她的闹剧。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会儿,他举手投降,不耐烦地接过,“行了,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我查清真相了。千真万确,是我们的错。对不起。”她哑声道。
黎栀一怔。
她垂下失魂落魄的脑袋,紧握双手,剖白道:“我苦恼了很久,始终一筹莫展。真相我已全然查清。我的族群对你们犯下了滔天大罪,远比我在空山历经的三日所得知的还要过分万倍。
可缙云是生我养我的族群。我冠着缙云的姓氏,便绝不能忘本。我也曾想说服自己,与其他族人一般装聋作哑,权当无知,而后心安理得地在洛城这个安乐窝里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我一想到你,一想到有一群人正因为我们饱受苦楚,我便无法坐视不理。
你们本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族群,《万族传》上排名首位。族人个个天赋异禀,英勇善战,得世人瞩目与崇拜。却因为我们……沦落到这般窘迫的田地。你们得有多恨呐。”
她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她借着酒精的怂恿,一股脑儿将她这些天焦灼煎熬的心声全部倾吐出来,倒出了堵塞心口的苦闷。
黎栀手掌张开,捂住了下半张脸,一双深邃的蓝眸在月光下跳动着异样的情绪光点。
“是啊。恨呐,恨死你们了。做梦都想把你们剥皮抽筋。”
他蹲下,右手不动声色地掐住了缙云岚的后脖颈,迫使她扭过头来直视他满目的杀气与狠戾,“所以你是特地来让我泄愤的?”
他轻巧地碰了下她腰间的伤口,危险地问候,“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缙云岚见他这副迫人的神情,羽睫恐惧地颤了颤。
他纤长的手指在她细长的脖颈上缓慢地摩梭,逐渐绕至前方,不轻不重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冰冷地感慨道:“生命是多么脆弱啊,轻轻一用力便消逝了。”
他转眼,发觉一双手正偷偷摸摸地攀上他肩膀。
目的是他的咽喉吗?
这才像样嘛。
哭哭啼啼地说什么抱歉,怎么听都觉得假惺惺。
黎氏与缙云,挥刀相向才对啊。
他若无其事地等待她的反击,想见识一下她精彩的反击。
可事与愿违,她并未如他所料,扼住他的咽喉,只是似哄睡般轻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驱赶正在侵蚀他内心的怒火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