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见他一脸火烧眉毛的样子,抬手虚虚压了一下,嗓音柔和的说:“别急,慢慢说。”
张管事哭丧着脸,急的直擦汗:“娘娘,您让那些参与团练的人敞开吃,还给肉,还让放足盐,粮食嗖的一下就吃完了!下一顿都没着落!”
说完之后,张管事就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抱怨主子,脸色登时一白,下意识的想跪下。
“别跪!”裴卿隔空拦住他,“我当是什么,不过是饭而已——今晚就有人送粮了,不用急。”
张管事呆住了,昔县这么穷,王府连着几天大力采买粮食,把粮店都买空了,哪里还有人能送粮?
“王妃娘娘,莫非您是神仙?”张管事越想越震撼,“老天会给您降下粮食?”
*
曾县令在收到管家的禀报后,同样也大感震撼。
他本意是让管家暗示裴卿,他给了钱,裴卿就见好就收吧,不要再搞什么劳什子团练,让昔县安静着点。
谁知她钱收了,事却变本加厉。
“她要官仓里的粮食?”曾县令吹胡子瞪眼,“她怎么不上天?”
官仓里的粮食那是朝廷赋税!是县衙大大小小官员以及编外人员的俸禄!是官家的东西!
哦,你瑞王妃的确是礼家的媳妇,天下也确实是你们家的,但想把手伸到朝廷所属的官仓里,你是不是饭吃太多撑到了?
管家看着曾县令为难,小心翼翼地问:“老爷,那小人去告诉瑞王妃,就说咱们这儿也没有粮?”
曾县令揪着胡子,瞪着眼睛:“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让你去送点金银贿赂贿赂她,结果却给老爷我招来这样的祸事!”
管家听了也十分委屈,缩着脖子不说话,心道爱咋咋地。
曾县令打定了主意,无论瑞王妃说到哪,也坚决不给粮,哪怕是午睡过后也没有改变决定。
可是哪知道,本来他以为已经偃旗息鼓的团练,到了下午却突然变本加厉,也不喊上午的时候那种普普通通的口号了,反而上千人齐声呐喊“杀——”
听上去不像是乌合之众的团练兵,倒像是从哪只山上拉下来的正规队伍,杀声震天,把屋里的桌面都震得嗡嗡响。
曾县令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听到杀声之後,更是被吓得掉下床,手指哆嗦半天都穿不上衣裳。
“来人,快来人!”他光着脚走到门口,冲外面连声喊道,“把掌管粮仓的委吏叫过来,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