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软垫,是柳轻心特意使院里的婆子,帮他缝制的,依着他后背的宽度裁剪,倚上去,就像躺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
“如果,搅浑燕京的人,是朱翎铃……”
“我就得谨慎些应对,燕京那边儿的情况,以防,被他圈进陷阱,无法抽身。”
对朱翎铃,这个被所有人骂做“怂货”,原本应是他的弟弟,他却不得不以“二哥”相称的手足,翎钧有着本能上的忌惮。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跟在翎釴身边,鞍前马后,全未在意,自己应有“皇子的尊严”这种东西。
但作为一个,母族并不比他丰盈多少,背后倚仗比他还不足的皇子而言,能在皇宫内院生存至今,定不会是因为,他的“良禽择木而栖”。
“皇祖母说过,咬人的狗,从不会乱吠,寻常里,连牙齿,都不会轻易示人。”
翎钧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面前写了“静”字的宣纸拎起,放到了右手边,然后,重新自笔山上拿起湖笔,于砚台里舔了墨,在新纸上,写了一个“道”字。
“清贤道长说,人力无法擅改天意,那便是等于在告诉我,父皇气数未尽。”
“看来,拉拢东西两厂的这事儿,还得再等些时日,继续观望下才好。”
一小块点心渣儿,突然落到了翎钧面前的宣纸上。
翎钧微微一滞,颇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看向了倚坐在房梁上顾落尘。
“李虎跃到江南大营门口了。”
“至多再有一个时辰,李素便会引着他来良医坊,求女人给他医治断指。”
顾落尘的手里,端了一碟点心,从外观看,正是刚才,初一并白粥一起给他送来,他未来得及享用的早饭。
他的声调,冷的一如既往,让听得人,仿佛置身寒潭。
但他正在做的事儿,却像个嘴馋的孩子,让翎钧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来吃罢。”
“房梁哪有椅子坐着舒服。”
起身,睨了一眼,那一小块儿,镶嵌进了未干的墨迹里的点心渣儿,翎钧毫不可惜的,揭了那张宣纸,将其揉成一个纸团,丢进了火盆里面。
顾落尘的武技,比他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消息的来路,也比他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