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愣了一瞬,苎麻巷,苎麻巷谁不知道啊,不对,应该说南边的几个里坊中,谁不知道苎麻巷,她虽然没来过,但早就对这个小巷如雷贯耳了。
这条苎麻巷不止百姓知道,坊正知道,官府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这巷子里住的皆是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的苦命人,情愿用最下等最遭人鄙夷的手段谋生,也不肯作奸犯科,万年县衙署也就抬了抬手,只要没有闹出大的乱子来,他们可以视如不见。
但是大半夜的,只要敲了一家的门,旁的人家都得被惊动了,这动静也太大了点儿吧。
她斟酌的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估摸着都歇下了,这个时候去敲门,有点扰民吧?”
听到这话,乔言达诧异的瞟了姚杳一眼,这姑娘是跟着内卫司少使来了,虽然没有介绍过来历,但想来应该也是衙门里的人,怎么会如此的天真呢?
苎麻巷是什么地方,夜里比白天热闹啊!
睡这么早,那是想把自己饿死。
听到姚杳这话,韩长暮也瞥了姚杳一眼,他才不相信姚杳什么都不懂,讥讽的淡淡道:“官府查问,睡了也得起来!”
姚杳自然知道自己是问了个傻问题,但她揣着一脸茫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苎麻巷这个泡在苦水里的地方,合该让韩长暮去亲眼看看,看看这堆金积玉掩盖下的陋巷箪瓢。
她盘算周全,脸上端着犹犹豫豫的神情:“这个,卑职去,不太方便吧。”
“都是女子,你去自然是最方便的。”韩长暮淡淡道。
姚杳摇头,一脸狡黠:“大人这就不懂了,女子跟女子才不好说话呢,男子跟女子才是最好说话的。”
“......”韩长暮哑然,愣了个神儿的功夫,就看到姚杳急匆匆的走回荒宅,又很快拉了冷临江出来,冷临江还挣扎不已,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半推半就。
“我不去,不去,去那种地方,我,银子没带够。”冷临江扭扭捏捏道。
姚杳狭促一笑:“不是,就去问个话,关银子什么事儿?”
冷临江坦然道:“扬手不打有钱人。”
“......”姚杳语噎,抬手“啪”的一下拍到冷临江身上:“那我也照打不误,你去不去。”
冷临江抿了抿嘴,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慢腾腾的往苎麻巷挪过去。
姚杳无声的一笑,也没跟韩长暮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荒宅。
还是找东西远比问话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