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至数》曰:散振不资者,仁义也。”
“义基于利。”
于谦这段话说的很小心,声音也很低,但是他的话却是如此的坚定。
朱祁钰理解于谦为何如此小心,因为在儒教三才五伦八德的礼法之中,儒家把仁义看的高于一切,义高于利,而不是义基于利。
而于谦把《管子》推到了皇帝的面前,大声的说:仁义基于经济利益,仁义这种东西,并不是以道德原则的规定为内容,而是某种物质利益的实现。
散振不资者,仁义也。
散振:救济人而分发财物。不资者:黔首寡民,没有资产的人。
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均贫富,散振不资,才是朝廷最大的仁义。
救济黔首寡民,没有资产的人,让他们劳有所获,劳有所得,才是最大的仁义。
于谦放出了一个名叫《管子》的幽灵,徘徊在了大明的这片土地上。
但是朱祁钰看着手中《管子集校》那些一起注释的人,这不是于谦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所有朝中重臣们共同的决定。
随着财经事务的改革,大明慢慢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摆在朝臣们面前的就两条路。
一条路:为陛下洒水洗地铺路,陛下高,陛下对,陛下又高又对。
第二条路,所有人紧密的联合在一起,锤杀司机,把司机踹下车。
但是第二条路首先副驾驶的于谦就不同意,还有司机防护栏,陛下还穿着明光甲,怎么锤杀?
而且,第二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南衙造反整的跟开玩笑一样,哄堂大笑。
反抗不了,只能洒水洗地铺路,好好享受享受了。
而且陛下这条路,也不算差,朝廷有钱了,俸禄发足了,站着把官给当了,也挺好。
于谦终于向着社会意识形态开刀了。
管子这个社论集非常有趣,你可以说他是法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兵家和农家,你也可以说他是儒家。
你想用它当哪个家都可以,关键看你怎么解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