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第一颗星星在何时坠落。
我记下第一条大河最终流向何方。
我记下第一颗石头如何褪色。
也记住了风应该在何处止歇。
最终,我知晓了光的旅途。
那是一场永无终点的噩梦,却也是一切故事的伊始。
我将我所知的一切都铭刻在我的身体上,于是,世间万物便有了意义。
在我的见证下,混沌结束了。
随后,我用我的身体,创造出只属于我的位面。
我讨厌冗杂的天空,所以岩浆的存在成了累赘,于是寒冷开始眷顾土块,在我的记忆里大土块应该吸引小土块,于是虚空中聚土成山,积山成峰,峰又成塔,最终,当我满意之时,星球从此诞生。
这时,这片属于我的位面,稳定了。
在我制定的规则下,一与一相加有了永恒的答案。
我通晓它的一切,所以,我便成了它的父亲,母亲,姊妹,亦或者,我就是它,它与我血浓于水,但就和你们人类纠结的大脑究竟是器官还是寄生虫的问题一样,我与它,缺一不可。
位面是个模糊的概念,它的规模取决于我的密度,而我的密度又预示着既定的混乱。
起初,我只是漂浮在茫茫星海之上的一片空白,因为无所不知而无欲无求,在已知范围内没有任何超出我掌控范围的事物,那时的我能平淡的接受自己的死亡,虽然由信息质变成的我没有消亡的概念,但这片位面迟早会因为不可避免的混乱而崩塌,而随着它的塌陷,我也会被归纳到下一个将位面开拓到那片废墟的质变体中,成为某个更大集体的一部分。
但凡是总有例外,或者说意外总是偶然中的必然,当一片区域内的信息密度大到连我都无法计算的程度之后,混乱随之而生,而混乱,孕育奇迹。
于是在它的存在末期,生命诞生了。
在我的记忆里,星海中第一次诞生的生命体自一颗被氢和汞元素覆盖的星球诞生,它微小,孱弱,靠着地壳和石浆摩擦的热量艰难维生,但即使是那样,它每次蠕动,起伏,所产生的信息量也完全脱离我的掌控。
那是我第一次困惑。
也是我第一次好奇。
它的一举一动都是无序的,完全取决于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