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婢女忽然变颜变色地叫起来,“那不是迎亲队!”
“那是令长来了!”
“令长?”夫人惊道,“令长如何会带这许多人来?!”
“快开大门啊!”从屋里跑出来的县丞跺脚,“你这蠢物!等什么呢!”
令长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身后的确有一支长队,车辚辚,马萧萧,气魄十足。车上的都是平邑的豪强,马上的都是这群豪强的健仆,后面还有许多辎车,浩浩荡荡的仆从们点起火把,将这一支长队照得如同一条火龙。
因此当城中的贼曹捕盗砸开大门,四十余岁,面目威严的令长由一群人簇拥着,气势汹汹地大踏步走进来时,县丞夫妇俩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那些隐在火光后的眼睛,一双双的盯着他,像狼一样冰冷凶残!
他们白日里都与他相熟,一个个称兄道弟,互通有无,一日之间,忽然就变成这幅模样!
可是他带着求救的目光望过去时,谁也不曾对他露出一丝怜悯之意。
那些平邑的豪族,都在冷冷地盯着他!
这样大的阵仗,不是来当庭宣布罪状,抄家灭族,又是什么!
县丞一瞬间跪在了还残留些积雪的石砖上,跟着夫人就也坐在了地上。
仆役们早就吓得跪了一片,整座庭院鸦雀无声,只听得县丞自己一个人崩溃的声音。
“令长,我实无罪啊!”这位两鬓斑白的官员号啕道,“今日之祸,究竟为何!”
县令那张阴森森的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忽然就变成了粲然一笑。
“子思,你这是什么话!”他伸手将已经瘫软得跪都跪不住的县丞拉了起来,“我今日来,是向你道喜啊!”
“……道,道喜?”
“你家四郎,攀上了一门贵亲哪!”
“恭喜啊!我早就看出四郎不是凡俗之才!今日果应此言哪!”
“子思兄素日对儿郎们必是悉心管教,四郎才会入了贵女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