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期眼底一震:“殿下?”
黎晏的口吻,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可叫他听来,却格外不舒服。
他不知道?这是他的亲妹妹,再关切不过了。
“你比我虚长些,但我一向没有与人兄长弟短的习惯,”黎晏眼风扫过魏鸾一回,很快收起了那样的眼神,“我叫你一声子期,你别觉着不受用。”
魏子期忙说不敢,反倒是魏鸾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黎晏只当没瞧见,只管继续说他的:“阿鸾先前挨打的事,你不知道?”
魏子期心下咯噔一声。
他知道的,是那天王川很没有分寸的跑到爹的书房特意说的。
但是对外头,他可从没有松过口,是为着一旦松了口说知道此事,少不得还要到宋家去理论,既然他当日都劝了爹不要再追究,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拎不清?
然则……若然如此,黎晏是怎么知道的?
魏子期一面点头应了声我知道,一面又端着小心的反问黎晏:“殿下是如何知晓,我已然知道此事的呢?”
可是黎晏的回答,模棱两可的,越发叫他摸不着头脑:“这齐州城,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而没有我知道不了的事。子期,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也知道,当日章氏和魏子衍是拿什么威胁阿鸾,要她劝我别再追究宋宜,高抬贵手,放过宋家。两个都是你妹妹,一个挨了打受委屈,另一个还要叫他们拿了婚事来大做文章——”
黎晏稍顿了顿,脸上的寒意愈发重:“更不要说这两日你们家西院闹出的乱子了。周太医的话,你都忘了?西院那一位究竟有没有大碍,真如那些个大夫说的那般厉害?既然不是,那他们如何成了一条舌头。这其中一切,不过是阿鸾嘱咐过我,不要再深究,免得损了你们家的颜面而已。但你自己呢?你爹呢?你们就真的算了?”
“自然不是——”
魏子期几乎脱口而出,连魏鸾也略显得有些吃惊。
章氏到底是继母,是长辈,他又能够做什么?至于爹……魏鸾每每想起,虽然也会有些失望,却始终能够理解,爹是一家之主,这件事,实在不该闹到明面上来,打了章氏的脸,确实能给她出口气,可魏家以后还要不要立足齐州,立足大梁?
“大哥,黎晏不是要逼……”
“我当然不是要逼你们计较章氏。”黎晏打断她的话,显然是不打算叫她打这个圆场,“但是,你今天才刚知道她见过我,暗地里筹谋了一些未曾与你商议的事,就急着吊脸子,子期,你自己觉着,合适吗?她受委屈,被冤枉,你们每人替她出头,她要给自己筹谋些什么,还要受到你的责备?你自己的亲妹妹,你反倒一点不知道心疼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几乎要把魏子期给砸懵了。
这也是他捧在手心儿上长大的孩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了?
可是深闺中的姑娘,整日精于算计,处处钻营,这就是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