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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肉文小说 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无巧不成话,一日,她家中无人来赌,她父亲出门去了,她母亲闲着无事,在房中睡午觉,皎皎偶到后院中来走走,也未必出于无心,见那小子背着脸小解,她明明知道,一心要看看这金刚钻的形状,佯做不知。忙走上前用手搭着他肩头,笑着道:“龙家哥你做什么呢?”那小子回头一看,见是她,因尿尚未完,只得一把攥住,笑嘻嘻把嘴挨着她嫩面上,道:“妳猜猜看。”皎皎笑道:“你拿着什么东西,与我看看罢了,猜的是什么?”这小子是灵透心的,见她撑岸来就船,可就还有推辞的理,放了手,将两个指头捏着向她道:“请看是这么个活宝贝。”他因尿未撒完胀得挺硬,一跳一跳的又冒了一股尿。皎皎笑嘻嘻的道:“好个岑东西,光头光脑,又紫又黑得难看。”这小子道:“我的岑,妳的必定好看,我既与妳看了,妳的也与我看看。”拉住了他,伸手就扯她的裤子,皎皎假做不肯,道:“我叫喊呢,看我娘娘来看见。”只是口说,却也手不推,脚不走。那小子知道她父亲不在家,母亲睡觉,哪里听她,拉开了裤腰,一伸手下去,摸着了又光又嫩的东西,鼓蓬蓬的,上面一条细缝儿,低头一看,不觉魂消,有一个《黄莺儿》赞它道:

两片肉莲蓬,小花心吐缝中,光光乍乍形如蚌。奇珍易逢,名花易逢,羡她此窍诚难梦。鼓蓬蓬,想尝异味,须得入其中。

他情急了,搂着亲了两个嘴,道:“亲亲,妳不嫌弃,我们到厨房中我的铺上试试看去?”皎皎道:“不好,恐一时娘娘醒来怎处。倒在夜间,我将后门虚掩着等你,等爹娘睡着了,我开门放你进来。”两人约定,又亲嘴咂舌,肉麻了一会,方才走开。

到夜间,皎皎果然悄悄的把他引进房来,上床弄起。一则龙阳此物甚微,二则皎皎虽未经弄过,却时常抠抠挖挖,也非原封的了。虽微觉有些疼痛,恐父母惊醒,只得隐忍,事完了,又悄悄出去。二人得了这甜头,遇着就偷,却提心吊胆,再不能畅快。他二人暗地商量道:“我们夜里做这件事,就像做贼一般,心是拎着的,一点趣也没有,设或被爹妈知道,弄得就不好了。此后等在有人在家要钱,爹爹抬头服事是时刻不离,娘娘在厨下收拾酒饭,你悄悄到房中来,方可放心取乐。”约明了,但是夜间有人来赌,就把小子约了进房,开了门,方得放心大弄。她母亲若敲门,她故意迟延,假做睡醒的模样,半响才来开门,那小子已悄悄开了前门去了好一会。偷得次数也多,不必细说。

又过一年余,赢阳见女子大了,央媒要寻女婿,他因有几个臭钱,就忘了是戏子出身,且不止于戏子,便出了个大题目,说道:“我如今相与来往的都是财主公子,有体面的人,白衣人如何做得亲家,须要宦家门第,或诗礼人家,又要家当过得,可来说合。”你想这正经人家子孙可肯与他做女婿。小户人家来求,他又做身分不肯,因因循循,又过了年把,皎皎已十八岁了。

她母亲忽然见她胸高、腹大吃了一惊,关上房门,拉到床上,解开胸膛一摸,将围腰扯开,只见两枚滚圆的大乳突的跳将出来,倒吓了yin氏一跳。再用手一捋,乳汁直冒,又伸手将肚子一摸,已鼓蓬蓬的坠了下去,将近要生外孙了,急得那yin氏将她拧了几把,问她缘由,她倒反使性子哭道:“妳问我,我知道吗?”yin氏怒道:“没廉耻的小骚奴,妳还强嘴,妳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私盐包是哪里的?”追逼得没奈何,她才细细供出。

yin氏方知女儿腹中是龙家小子的种,气了一个发昏,料瞒不得,只得告诉丈夫。那赢阳第一是怕张扬出丑,二来恐传了出去女儿不好嫁人,忍了一口气,寻了个事故,将龙扬好好辞了他去。急急买了两剂打胎药与女儿吃下,谁知这野种比家种分外下得坚固,轻易不肯下来。没奈何,等到月份满足肚子疼了一两阵,狐的一声,养了一个白胖儿子。人家正经妻子坐产好不烦难,惟有这样娃娃生得好不顺溜,那yin氏忙忙把小孩子撂在净桶中盖上,同丈夫到后院暗暗埋了。推说女儿有病,卧了一月,方才起来。

这回赢阳见女儿做出恁场把戏,再迟不得了,又叫将煤人来说,但是略斯文些,有碗饭吃的人家,也就罢了,也不争一丝财礼,事成厚谢,恰好邬合也央媒人寻亲事,媒人就提起他来,赢阳素常在大老们家走动,也见过他人,人物也还干净,年纪又不多,连胡影还没有,一说便允。媒人向邬合说了,邬合一个做帮闲的人,比戏子也高贵不多,哪管这些,见不争财礼,且有赔事,欢喜非常,将就行财下聘,择日娶了来家。

他家住在一条死巷内,甚是清静,左右不过三五家,那邻舍都是小买卖人。他家有间独院,二间房子,一间隔做两截,前半做客位,后半做厨房,有一个小门,后边一个小院做毛厕,那一间做了卧房。做帮闲的人连衣帽都要用香薰透了的,何况房中不干净,虽没什富丽,床帐却也收拾得一尘不染。赢阳因有心病,赔女儿也还丰丽,床帐箱柜,样样俱有,且又是个独女儿,内囊中衣服首饰也都有些。邬合喜出望外,娶了赢氏进门。丈人是外乡人,无什亲戚,他自己也没什亲友,淡然而已。

这赢氏正同龙小官打得火热,忽然被母亲识破分开了,如小孩子断了奶,好不难过。没奈何,淹心的的苦咽在心里。今听得嫁人,这场喜欢不小,只望那一晚到了他家,安排一场泼战。又听得媒人说新郎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自然比龙家小子二十来岁的分外雄壮在行,且另试新物,以广见识,以畅心胸。

不想到了夜间,那新郎官至诚得很,只把上盖衣服替他宽了,放他睡下。等他解带子脱裤,少不得要假做些新娘腔调,谁知新郎竟不动手,也自脱衣而睡,心中迟疑是今日辛苦了,必定稍俟养精蓄锐,大动干戈。心下虑着,恐不能支敌,为新郎所笑,竟有三分畏怯。等到半夜,孰意这新郎是读尽魏史的,学羊祜6凯守边之法,各保疆界,不但不来交锋,且并不来答话。只急得眼耳口鼻中欲火直冒,几乎有个焚了祆庙的样子,下面清水长流,恐怕把新裤湿得斑斑点点,不好意思,死命夹紧,那知这个作怪的眼子越夹得紧,越唧出来的更多,竟像黄河倒了坝,轻易再堵他不住,一夜到明,目未交睫,新来乍到,又不好问得。次夜仍复如此,是不知黑洞洞葫芦中卖的什么药,猜详不出,过了数日,顾不得羞了,盘问起来,只落一声长叹,两泪交流,你道是何缘故?原来这邬合是个天阉,没有阳物的,有调黄莺儿赠他道:

这物太稀奇,体虽雄却是雌,腰中并没有风流具,肾囊太巍,玉jing太微,怨爹娘少下些地儿,费慢惊是天阉是号,上下两枚脐。

就如太监一般,他本来不打算娶妻,所以独处到三十来岁。因他数年来做这帮闲买卖,不费本钱,只用屈身利口奉承得大老官欢喜,不但有吃有穿,银子还成大块挣了下来。蒙他有了这小小家业,终日在外无人照管,既无亲人可托,要约个人来做伴又不放心,他要寻个妻子,初意如搭伴修行一样,若人家有嫁不出的石女儿更妙,倘寻得着,这就是天赐姻缘了。万不能有这般巧事,就是年龄大些的寡妇也罢。她是尝过滋味的人,或不在此道上做工夫,便是四五十岁的情愿要,不过借个夫妻名色,原不求生儿育女,只烦她看家而已。或是穷家小户女儿,她在家无穿少吃,娶了她来,拚着费几个钱给她好的穿好的吃。她尚未经历其中滋味,即如在家老女儿一样,或可相安。起初原不过是这几个主意,都对媒人说过的。不想媒人只图两家成事,好二姓索谢,哪管男女死活,就总成了他这个奇货,是个久在行,连娃娃的都养过的后婚女儿。他先也只说一个戏子的女儿,不过是将就人物,谁知是这样个花朵般俊庞。他一见时,心中也有些老大懊悔,暗暗跺脚:将来这一顶簇新时款的绿头巾,此头恐不能免,却没有多送回去的道理,又不好先呈履历。今儿赢氏问他,这可是瞒得过去的,报颜假笑,只得合盘托出,满心以为她是个女孩家,还未必在事上做工夫。岂知这赢氏就如一个善啖的大肚汉,饿了许久,今日以为来吃饱饭的,不想倒从新绝起她的饮食来,你道苦恼不苦恼。她听了这话,不便高声,暗暗哭了两三日。

那邬合自知不是,他是奉承人的惯家,百般温存,十分爱惜。赢氏虽然下口没得鳝鱼吃,上口却每日有肥**腊肉,美酒佳肴的受用。况且吊桶已落在井中,无可奈何,又见邬合趋奉得十分到家,不但连马桶替她去倒。她苏州人最爱干净,每晚定要洗洗下身才上床,邬合一到日黑,就去掇一脚盆水来,只等她一褪了裤子蹲下连忙就替她洗净,用块旧手帕轻轻措试,犹恐重了擦得他疼。间或天冷,赢氏夜间要小解,他怕净桶冰了,他忙先下去坐在上面,等温暖了,才扶赢氏下床,又怕她热身子冒了风,把背心替她拍拍,等尿完了,方扶上床。至于日间扫地铺床,烧饭煮茶,像活菩萨一般供养,除非有事出外方罢。赢氏见他这样周到相怜,倒也换出一点好心。过了几日,性气瘫了,也好好起来,恩恩爱爱过日子,把个邬合喜得屁滚尿流。别人看着他是一对好夫妻,谁知竟是两个干兄妹。

且按下一边,却说那赢阳自从女儿嫁出,两口子捏了一把汗,他的着数都已排定,若是女婿试出女儿是个破罐子,有什口角,拼着与他两百银子讨小买和。不想女儿嫁出,女婿文雅温柔得很,竟无一言半语。他夫妻不胜欢喜,两口子暗地猜不出,yin氏说:“想是女婿的阳物大得过当,不觉女儿是已经风雨的。”赢阳说:“各人的毛病各人知道,大约是女儿伶俐善于遮饰得好,故此不曾露出马脚来,再不然,女婿虽然年老,于此道中或者不曾历练,被她瞒过了。”总想不到这位挂佳婿虽是男子,下边是替女儿一样的毫无阳气,竟不曾试得。

再说这龙家小子自从在赢家出来之后,也知是皎皎露了破绽撵他出来,敢怒而不敢言。先还疑心妄想,他女儿肚中现怀着我的种,就盘问出来,怕有丑声,或者就嫁与他也不可知,每日呆着望信,打点好做他家的娇客。不想隔了些时,竟嫁与邬家去了,一腔闷气如何出得,真叫做老羞变怒。这小子十三四岁时曾跟着游混公念过书,游混公自宦官家出来,开了个散学馆,那个无品的人。他爱这小子生得干净,背不得书也不打,写不得字也不骂,他倒暗暗地与他钱买果子吃。把他吃厚了,就把他一个囫囫囵囵的后庭,替他开出一条大路。后来有几个大学生知道了,告诉他父母打闹一场,将儿子叫回,游混公的馆也就自此散了。这名一出,谁家的父母肯把孩子送来从他。这小子自下了学就在赢家帮了这几年,不曾去看得这位大花子先生,他在赢家时,每日有得好的吃,又有钱落,七八年来受用惯了。今回到家中,顿顿一碗糙米饭,熬青受谈起来,心中如滚油烧的一般难过,要想修修旧业,因想:“虽有几个孤老,总没有先生当日这一番相爱。”因此到游混公家访故,游混公鳏居久了,正用得着他,是故人故物,更加亲厚。这小子常到他家以股换食,这叫做以其所不爱易其所爱。

这日,偶然在路上遇着了游混公,撒娇撒痴,拉着问他要酒肉吃,游混公正同他相厚,推却不得,同他到了一个卖肝板肠的铺子里,又粗又肥的肠子炒了大碗,要了两壶烧酒,痛饮了一番。费了游混公青铜百文,这游混公怎肯容他白扰了轻轻的放他去,带他到一个荒园中一间毛厮房,将他后庭着实盘弄了一番,才放他回来。这小子上下都饱足了,欣欣得意而归。

刚到赢家门口,有几个街坊上的闲人站在那里说白话,众人见他醉醺醺走来,问道:“龙小官,今日在哪里吃得这样春色满面。”他倚酒三分醉,答道:“今日人请我吃酒消气,故此多了几杯。”内中一个笑道:“骚胡子膀胱气,你有什么气消得?”他道:“一个老婆被人占了去,还不气么。”众人都只当他说笑话。又一个合他笑着顽道:“你的老婆在丈母娘腿肚子里转筋,还不知养了没有,如何就被人占去了?”众人都笑了,他又道:“我的老婆连孩子都养了,还说了不曾。”又一个道:“你的孩子呢?”他道:“我的孩子被丈人丈母弄死了。”又一个笑道:“你丈人姓什么?在哪里住?为何弄死你的儿子?把你老婆怎样了?”他就指着赢家的门道:“这不是我的丈人家,他嫌我的穷,故把我老婆嫁与邬家去了。”内中一个老成些的人喝道:“小孩子家吃了两杯酒,嘴中胡说乱道的。”他道:“老爹,我酒在肚里,事在心里,怎么胡说,一个酒吃在人肚里,难道吃在狗肚里不成?你老人家不知道我们的这些弯儿帐,他从小认找做干儿子,就是要我做女婿的,亲口把女儿许过我,他女儿知道同我终就要做夫妻,就预先合我好了这三四年。今年有七八个月肚子,见我家穷倒把我撵了出来,把女儿另嫁了人家,众位老爷如果要不信,问那忘八可敢出来说话,我有本事到他后院里挖出小孩子来,若没有真脏实据,把我舌头割下来。再不然,我把他女儿浑身的上下是怎个样儿,bi是怎样的?我说了,叫他当着人把女儿剥光了,看我有一句说的不对,凭着把我怎么处治。这没良心的女儿的bi,差不多被我肏枯了,从新反悔起来,众位老爹请想,叫我气不气?”众人见他说得鉴鉴可据,倒不好意思,大家含笑散去,这小子也回去了。众人说话的时候,那赢阳正开门出来,要往别处去,听得有人大吆小喝的高谈,他且不开门,站住了听,原来是龙家小子述他女儿的美行。气了一个直挺,本要出来打他,恐怕小子越发胡言乱语,更不好意思,要经官动府,又一牵连着女儿,忍着气回到房中,细细告与yin氏。夫妻商量道:“这个丑名一张,此处如何还住得,有什脸面儿见人,不如作速搬回家乡,我们有些家私,尽可过日子了,儿女不成器的东西,撇了她罢,倘或偷**的猫儿性不改,在人家再做这些丑事出来,更没颜面了,趁早去的是。”商量已定,把房子并器皿家伙全卖了,雇了船,临行时方来辞阮大钺。

到了他家门首,看门人传了进去,出来叫他人见。赢阳见大厅上结着花,肆延设席,鼓乐梨园许多人在那里。阮大钺正在支派家人收拾。赢阳上前叩头。禀道:“门下离乡久了,如今要回家去,特来叩辞老爷。门下荷蒙天恩护庇十数年,今来叩谢,后来稍有长进,再图报大恩罢。”阮大钺向日白受用了yin氏的美牝多次,历来四时八节,又常受他些孝敬,今听得他要回乡,要赏他路费,少了拿不出,多了又舍不得,若一毛不拔,又觉过意不去,踌躇了一回,猛然想起,说道:“你回去我一点东西没得赏你,你向日求我说那姓聂的话,我常常在心,遇不着一个好可托之人,我今日请新按院铁老爷,他是个铁面无私,敢做敢为的汉子,又是我同年,你在这里伺候着,说话中得便,我托他看,他若肯替你报了这个仇,也不枉你在我门下一场,他依不依,这看你的造化了。”赢阳忙又跪下叩头,道:“门下蒙恩多了,要再蒙老爷替门下报了仇,门下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尽也。”阮大钺道:“你起来,这铁老爷他衙门事多,不得来,我再三去请,他却不过,才允了,大约也就到,你等着。”

原来这铁按院,他又名镇恶,乃建文忠臣铁铉之后。燕王大杀靖难诸臣时,铁公有一妾,腹中怀孕,他夫人托这妾的父母带她远逃。后来把铁公二女发了教坊,查拿他家属甚紧,他父女逃到陕西延安府住下,后生了一子女,铁镇恶就是他嫡派子孙。他生性忠直,大有祖风,不避权贵,真是个铁面御史。姓铁,他那性情也就是一块生铁,他素鄙阮大钺为人,故辞席不赴,因他再三敦请,却不过年谊,只得来走走。来到阮家,阮大钦冠带出迎,赢阳远远看他乌纱豸服,一脸杀气,令人望而起畏。到厅礼毕坐下,阮大钺道:“多承老年台不弃,弟叨光多矣。”铁按院道:“弟非敢过辞,实因敝衙门事繁,承老年台厚意殷殷,不得不拔冗赴召。”看见戏子桌席,说道:“弟先告罪,实不能久坐,梨园可以不必,也不消在此坐。移一席到书房中,我二人促膝谈一谈阔宗倒妙。”阮大钺道:“一壶鲁酒,原不足敬老年台的,久不相晤,奉屈少叙,以尽弟之鄙敬耳。”铁按院道:“不敢,承老年台如此过爱,弟心领就是了,你我年家至契,何必拘此客套,弟之鄙性,薄奢华而敦俭素,老年台所洞悉者,在书房中知已谈心,还可多坐一会。若必欲在此,弟先告过三杯之后即告别了。”

阮大钺知他是个拗性的人,只得道:“既承尊论,敢不如命,既然如此就请到书房中宽坐罢。”让到书房中,请他宽去官服,然后安坐,二人饮酒,闲谈了一会,阮大钺道:“老年台按临南直,这些黎庶告得蒙覆载之恩了。”铁按院道:“弟虽不敢自谓欲泽民为尧舜之民,然一片惧恶之心,欲为民除害,虽梦寐不忘,即权贵之家,弟亦不惧,拚此一官以救百姓,舍此一身以报朝延,上不愧祖宗,下不负所学,此弟之素志。弟辞朝之时,把功名二字已付于度外了,但恐耳目不广,或有漏网吞舟者,则负弟之初心耳。”阮大钺乘机道:“这是实言,如大奸大恶,他上下皆有线索,互相蒙蔽代为隐瞒,一时如何查访得出。即如苏州府昆山县巨恶聂变豹,创杀人命为儿戏,夺人妻子,占人田产,无恶不作,且大肆yin毒。一县之民为所鱼肉几尽,历过多少代巡,他尚安然无恙,即此一端,便可概见了。”铁按院道:“老年台何以知之甚详?”阮大钺道:“受害之人屈指难数。”因指着赢阳,道:“此人即其一也。”铁按院道:“此是贵纪纲么?”阮大钺道:“不是,他夫妇受害,几至丧身,避难到此,犹恐他追求,投在弟门下为之护庇,今十数年了,他思乡念切,欲返故园,适间来辞,弟因老年台谈及好恶,弟偶然想起他来耳。”铁按院问赢阳道:“你受过他什么害,他作恶如何,你不可妄为加减其辞,若果情真,本院自有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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