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说得很轻,很慢,全是对胡曼说的。
对于不了解案情的人,听着一头雾水。
但辛夷却觉得十分悲凉。
杜仲卿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说得监斩台上的人渐渐有些不耐烦,但广陵郡王面不改色地听着,其他人也不便多说,只能耐住性子听杜仲卿说那些酸腐的话。
“一切皆是我错,我对不住你。这辈子,你遇上我真是倒了大霉,下辈子,你记住不要来汴京,更不要让人闻到你身上的香,不要认识一个叫杜仲卿的坏人……”
杜仲卿说完这一句话,突然仰头望向天空,深吸气。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转过头,望着张尧卓。
“我在石唐那里,见过好几次张大人的公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法场上当即响起嗡嗡声。
“肃静!”
又一声制止后,杜仲卿脸上浮出一丝阴冷的笑。
“在杜氏香药铺开张前,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在石唐的别院里炼香,我不爱说话,不理他们那些俗事,他们便拿我当傻子,有时候会忘记避讳我……这些门阀公子贪得无厌,花样频多,石唐……只是张卢的走狗罢了。”
杜仲卿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想到了在皇城司里傅九衢告诉他,但他不愿意相信的话——胡曼是被张卢奸丨污的。
实施的人是石唐,背后设计的人是张卢。
他亲手杀死的那个奸丨夫,只是张卢手底下的一个护院。
为此,皇城司亲自从他家的香窖里取出那一具被他制成了干尸的男体,让仵作验尸,又让那个护院的家人来认尸,当面做了对比。
杜仲卿不肯信,不敢信。
但当他到了刑台,发现张卢的父亲居然如此恶毒要将他和胡曼凌迟处死的时候,终是灵台清明,什么都相信了,那些执意不肯说出来的话,也都说了……
傅九衢只是查案罢了,没有必要欺骗他。
“广陵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