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颜公主轻笑∶“多谢大将军。”
说是多谢,她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宴临已经习惯。
扶安对她感情复杂,倔强着不肯前来,他也不过是替扶安来见她最后一面。
宴临带来的是烧刀子。
味浓似火烧,入口灼喉,是烈酒。
边关战士的最爱。
宴临为她小斟一杯,递到她眼前∶“思来想去,还是这酒最配你,也不知道长公主还习惯与否。”
扶颜瞧着杯中淡黄液体,这酒浊,倒在白瓷杯中,透着股粗鲁的格格不入。
扶颜接过,苍白的指尖触在白玉杯璧,仔细端详着杯中酒。
“配不上。”
宴临皱眉,以为她嫌酒廉价。
未料她下一句∶“应用陶碗配。”
宴临稍愣。
扶颜公主心思深沉,笑颜下是牢不可破的七窍玲珑心,说话永远滴水不漏。
唯有这次,宴临从这寥寥五字下,窥到了她掩藏极深的那一点本我。
宴临忽地闪过一个荒谬念头∶世人皆道长公主双腿残疾从高台跌落,因此才性情大变报复大楚。可……如果这人从未变过呢?
他缓缓开口∶“长公主,我年少时曾见过你。”
扶颜看他。
宴临年少也是个荒唐儿郎,后来跟着父亲走遍大楚,方才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家父认为长安多纨绔,怕我跟着学坏,小时候曾带我遍历河山。十二岁时,我跟他去了大漠孤北,边城多战事,常常半夜击鼓,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