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家老板尤其吝啬,自打他接手客栈以来,便如貔貅一般只进不出。我好歹在屋檐下挂了近两年时间,替他招来了不少客人,可如今掉色成这个样子,他竟不舍得花两文去给我重新糊一层新的灯笼壳……”
“我给他托梦过,我说只需花两文钱,这客栈便能安稳下来,他就不!”
“说倒了便倒了,他回乡下做地主去呜呜呜……”
“我就想穿一身大红的衣服,漂漂亮亮的在风中摇摆,我有什么错?”
哦。
我麻木的坐在那里。
心里大约也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成精了。
因是本身便与这客栈融为一体,再加上并无害人之心,所以才能在不惊动小莲的情况下,安安稳稳的坐在我的床畔。
想来白宣定是早知道对方是何等样的,这才说出那样的话。
想了又想,面对这样的掉色灯笼,哪怕半夜三更被人吵醒,我也实在生不出愤怒来。
怎么说呢?
有这样的本事,且只需要两文钱,便是偷钱应当都是轻而易举的吧。
可他偏不干,偏要自荐枕席自力更生……
蠢的有点可爱哦。
再加上又碰上这貔貅一般的老板,卧龙凤雏,实在绝配。
我怜悯心顿起,此刻翻了翻褡裢,从铜钱串上解下两枚铜板来。
想了想,又数了8枚。
“给你吧,十文钱,你可以每年都给自己重新糊一个新的灯笼皮,别再深更半夜吓人了。”
那男人呆呆的看着我,清秀的面容傻起来,仿佛一只硕大的呆头鹅。
直到10枚铜板叮铃响着落在他的掌心,他突然犹豫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那个沉甸甸的褡裢,这才发出迷恋的声音:
“你好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