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斩了四十余名犯禁的士卒,全军寂然无声。数千人马伏在山谷内,便如幽谷一般。
在听到斥候传报魏吴在小孤山大交兵,厮杀得难分难解,他这才松了口气,自得其乐地想到:“诸葛恪啊真是对不住了,可燕吴毕竟是联盟友军,友军有难互相分担,也是理所应当的。”
“走吧,辽口跟辽隧都已经遍布魏军跟吴军,由他们自个打去吧。”
公孙修昂然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皱眉道:“我们也回师襄平,解我父王之围。”
伦直翻身上马,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宽厚背影,不禁想到:“世子仁政爱民,有雅量又有权谋,由世子殿下早日承继燕国,才是辽东的唯一出路。”
一想到公孙渊短视无谋,不仅跟辽东周遭的高句丽、鲜卑族闹掰,还在魏吴两国之间互相讨好,又互相交恶。
引得三方势力介入,已投了十万大军征伐辽东,若不是世子殿下帮着各种擦屁股,只怕辽东三十万百姓都跟着遭殃。
伦直心中犹豫不已,对公孙修道:“世子殿下——”
他一愣,拨转马头,奇道:“参军有话,不妨明言。”
伦直犹豫再三,叹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不敢妄言,可实在不忍辽东有难,瞧着沃土化作焦土,万民沦为枯骨。”
公孙修心想你这老小子倒是良心人,点头道:“参军此言,深得我心。若不是为此,我怎会为此东奔西走,跟魏吴两国反复的交战呢?”
伦直一愣:“世子殿下,您的意思是,您的出兵全然出于公心,并无私心?”
他沉默少许,正色道:“辽东既为燕国,辽东之民既我燕国之子民。非天下奉一人,乃一人奉天下。”
伦直登时眼睛放光,情不自禁地点头:“不错,不错。世子能这么想,辽东三十万子民皆可安居乐业。只是——”
“只是燕王倒行逆施,引得政治混乱、诸国围攻,对吧?”
公孙修似笑非笑地说。
伦直苦笑一声,“老夫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是。”
他耸了耸肩:“昔年中原有黄巾之祸、董卓之乱,不说远的,曹孙刘三国之间的战争,从赤壁之战到今日就打了将近三十一年。我曾祖父曾为辽东太守,接济大量中原逃难避祸的难民,变为一方沃土,方有今日。”
公孙氏起家是从公孙修的曾祖父,也就是公孙度。从汉朝的小吏起家,升任尚书郎、冀州刺史,后被免官。后来董卓带西凉劲旅进入洛阳,把持少帝控制朝政,在同乡徐荣的举荐下,公孙度被任命为辽东太守。
也正是中原之乱,董卓无瑕顾及东北,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胶东半岛北部东莱诸县,开疆扩土;又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威行海外,俨然以辽东王自居,史书评其为“称雄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