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少夫人,”云母道,入院后下人的话来话去教她听了个大概,亦知跟前的女子就是未来三院的主母,一未嫁女子婚前出入未婚夫的居所,可见是喜爱极了这男主子,她索性就这般称呼,说人想听的,也好落成了事儿,若问责起来,就说自个儿不知情,没得好惩治的由头。
“闺女大了,我们给她说了门亲事,想赎身让她嫁了,还请少夫人允下。”
楚落碧被唤得心情甚好,就要允下,忽想起婧娣在旁,出入水宅数次,明白婧娣在水颖峥跟前那是说得上话的,自己还未过门,不好下主意,遂道:
“我倒是愿允了,好成了婶婶的念头,不过眼下院里的事儿我还做不得主……婧娣,你看这事儿应当如何?”
婧娣立在一侧,若楚落碧批了云棠离院,她势必要阻拦的,未想这人倒是个聪明的,竟屈尊问起她的主意来,好感顿生,浅笑道:
“楚小姐,下奴们入不入的脂腻色香都是主子定的,这离不离也得主子来批。”
楚落碧了然,将银钱递回,“婶婶且先收起来,回头问过颖峥,我从旁说道说道,让他将人放了去。”
银钱在前,云母却是没收,“不打紧,银钱就放在这处,我家闺女现在家休养,到时便不来上工了,寻个日子来拿了契约就成。”
楚落碧一笑,“也罢,来人,送两位婶婶出门。”
出得水宅,恪姨虑了虑道:“这位小姐瞧着倒是温顺好说话的,是个好主子。”
云母回头瞧了眼水宅,未有丝毫动摇,“再好也是个主子,还想着他们能有多厚待小棠不成,上次见着那男主子,一看就是个跋扈公子,小棠在他院里做事我不放心。”
恪姨未见过水颖峥,不知是何种跋扈模样,见云母这般也不好多说,两人自逛了会儿集市,归家去也。
浪荡一日,水颖峥入了脂腻色香大门便吩咐备下热水热饭,婧娣闻见声响连忙上前伺候,才要将云棠赎身一事告知,楚落碧亦从内堂奔了出来,在其两步外立定,绵绵唤道:
“颖峥,你回来啦!”
水颖峥几不可见的蹙眉,继而笑得风流魅惑,“怎这般晚了还未回去?”
他这一笑当真是美得惑人,楚落碧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今日打理院落,正巧遇着一事,想着与你说过再走不迟。”
在旁下人面上无波,心内却明白楚小姐这是找着机会与三少爷见上一面,下奴的去留,还不至于让一未过门的主母费心过问。
水颖峥状似无意的看了眼婧娣,与楚落碧道:“何事让你这般在意,竟熬着时辰在此等我。”
从随身婢女手中拿过云母给的两块儿银钱,不避嫌的执起水颖峥的手放入其间,松开时男子修长温热的指尖让她羞红了脸,糯着声儿道:
“今日院中一名叫云棠的奴婢的娘亲来访,说闺女年纪到了得赎身回家嫁人……我有成人之意,但婧娣说下奴去留需由你定夺,于是我便等你回来问你的意思。”
闻言水颖峥呼吸一窒,袖中不禁化掌为拳,使上劲儿压着自个儿脾性,而面上仍是笑得邪气,“下奴的事儿你无需操心,如今天色已晚,还是快些回去,婧娣!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