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病毒的启动程序运作时,年轻人们才意识到事情完全不对劲。
但那一刻为时已晚,几乎没有人能在程序正式开启前让它停下来,毕竟这是一个由顶尖天才们共同出力打造,设计无比精良的病毒炸弹。
阿尔伯特争分夺秒戴上vr眼镜,发疯一样与自己主持设计的病毒对抗,试图尽量拖延,但这点努力无异于杯水车薪。
如果有足够时间,或许大家还能共同出力阻止悲剧,然而它的‘引线’只有短短五六分钟左右。就算想让服务器执行紧急关机,破解密钥的时间也远超这个数。
有两个人提出报警自首,也许通过警方能在最短时间里把消息直达媒塔集团高层官员,让他们的控制管理员执行紧急关机。
另一种极大的慌乱瞬间蔓延开来,团队出现严重分歧,大家推搡、争执、谩骂。
直到一位同学率先情绪崩溃,冲出机房,从散热窗直直坠下服务器列阵。
一个女生抽泣着擦干眼泪和鼻涕,用全程颤抖的语气,把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给警察,好在警方足够重视,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玩笑,立刻致电媒塔集团总部。
结果令人沮丧,媒塔集团坚称自己的服务器机房有全世界最严密的无人机岗哨,绝不会有人能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突破进去,更不可能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做出断电的荒唐举措。用这些人的原话就是:“断一次电,就要承担三百多万元的检查维修费用,而且这种级别的服务器,每关闭一小时,就会有至少八十多万的直接损失。”
他们的账算得很清楚,服务器上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商家进行各种交易,每一宗交易都会有元宇宙虚拟货币的直接进账,这些商人不可能为了一个报假警的可能性,承担这种风险。
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在这气温高达六十多度的闷热机房里,隔热服的作用变得十分微弱,但大家背上的冷汗却一刻不止。
警方当然第一时间出动,附近街区的警用无人机已经以最快速度飞向服务器大楼。阿尔伯特仍然坐在原地,一声不响地与病毒对抗,其中两人一番合计,匆匆离开现场。而最终剩下的那个报警女生,一步一步啜泣着走向那个五十米高的散热窗。
机房里剩下阿尔伯特一个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创造奇迹。
但他想起吴越对自己的那句评价:虽然无法做到最优秀,却是一个永远能绕弯路,找到意想不到解决方案的人。
既然无法控制这枚病毒炸弹的爆发,那就让其影响范围降到最低。
其实所谓列车难题,并不适用于茶余饭后悠闲讨论。真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人会不受理智的控制,自觉做出那个潜藏在意识深处的判断。
阿尔伯特完成了一个简单操作,用类似狸猫换太子的方式,把病毒从一个虚拟机中过渡到机房里另一台α服务器,只不过这台的用户容量只有前面那台的十分之一不到。
就如同911事件中,那趟最著名的93号航班乘员。他们让飞机坠入田野,而非冲向人员密集的华盛顿特区,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更多生命。
当特警冲进服务器机房,现场只有一个愣在原地的青年,戴罪救赎之人,阿尔伯特。
他入狱之后,将一切详细经过供认不讳。事后很多年,人们都费解,为何一个犯下如此重罪的恐怖分子,却只有区区两年刑期?就算是被教唆,也不至于判的这么轻。
因为媒体并不知晓他那天做过的补救措施,这份口供被作为机密档案封存起来。同时发生的,还有媒塔集团高层的大洗牌,以及不为人知的天价安全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