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夜,在他揭开刺客的假面,才会如此震惊与恐惧。
尽管时隔多年,穆景的样貌被大片烧伤覆盖,可他仍然能一眼认出他。那融入血骨的恨,令他永生无法忘怀。
这样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如今,却突然成了保护他的人,宁南忧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黑夜降临,他一个人躲在角落之中,色如死灰般回想着往事。
厢房内静得可怕。
厢房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太子与窦月阑理清了广州西境鹧鸪一案的头绪后,便鼓足勇气去了江呈轶所住的屋子,想请他出来商议宋宗一案。
这位年龄尚小,阅历不足的少年储君,站在江呈轶的屋房之外,心有顾虑的朝紧闭的屋子唤了一声:“老师...学生来请罚了。”
江呈轶闭门不出,也不应声。
太子心中忐忑不安,于是又道:“老师...学生近日行事作风过于鲁莽,特来向老师请罪,还望老师能开门一见。”
屋子中仍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太子干巴巴等在门外,在热风中站着,面色略微沉白。
江呈轶闭着眼端坐在屋中,听着太子在屋外一声声的请辞,却不为所动。
待到屋外没了声响后,江呈轶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这才起身打开了屋门。
只见这少年已站得腿脚发酸,万般沮丧的低着头。
他听见许久未有动静的屋子此刻传来“吱呀”一声,便急忙抬头看了过去。
江呈轶面色带霜,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仍是只字未语。
太子急忙拱手作揖,向他拘礼道:“老师!老师终于肯见学生一面!”
江呈轶上前两步,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与太子平级相处,做足礼数道:“殿下过于抬举臣了。”
太子见他这般客套冷然,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遂而又拜道:“老师这话...实在令学生恐慌。何来抬举一说?”
“殿下如今行事,已有帝王之风,心思缜密没有错漏。已无需臣在旁辅佐...您这般前来拜见臣,臣实在惶恐。”江呈轶语气疏离,向后退了两步,并不接受太子的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