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中有初冬的霜屑,落在长街屋檐,点点白芒。
他收了伞,在巷口从伙计手里牵了青驴,披了一袭避雨青油衣,悠悠而行。
鸾铃声响,眼看她的青蓑背影,沿河而行,他催驴儿渐行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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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娘子——”他含笑而唤,“可是同行?”
她正停在河边码头,回头看他一眼,跳到船上就顺水走了。
他在岸上骑驴,她在青帆小船中,摘了黄斗笠,蹲坐舱前望雨,漫天银丝。
她偶尔会望向岸上,人群涌涌,但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远山水墨,蹇驴青衫,他在秦淮河边与常人无异,全身仿佛笼了一层雾蔼,如诗如画,如泣如诉。
他转过头来,看向她时,唇角含笑,眉梢风流。
不知道战百刀当初在船头撑伞看雨,一眼看到岸上的她时,是不是也曾有她这样的心情。
微雨燕双飞。
可惜非春时。
有缘相遇,在流水长逝间相伴而行,却终不是应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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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物一变,河畔清凉山是一丘陵,在金陵城中,入冬尤有翠色。
他在岔路口,终是与她南北背道而行,各行各路。她去毛家摊子,他去王老档的姻亲雷吏人家中复诊。
她回头,静静地看他半晌,驴儿进入人群,她终是放下了船帘。
而他回头时,只看到银丝薄雾,小船青帘。
他微微一叹。
终是看不穿她,便总是有她的身影在心中缠绵不去,如天空中绵绵寒雨。落在青袖衣间。
诗中说沾衣欲湿,于他,却非关春日,非关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