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是一身黑衣,依旧是连月光都照不透的深邃与凄凉。
突然,天降骤雨,云层虽厚重悬顶,却出奇的将月光独留在天际之上。
且听这风雨,聆听这浪涛,审视雨凝成洼中的初颜,回首昔日的荒唐举措。
她已错过太多次真实的自己,也已无奈太多次真实的自己…
在这人世间百般受限的恩情与权谋中,她知道,她就要彻底迷失掉了她自己…
她依然在漫舞,在风雨中漫舞。
——曾几何时归来去,疲姿拖步疏。
——萧叶凄堂桌色无,锥心缓退、月下婆娑故。
——孤鸣卷动枝头措,阔窄无归处。
——泪迎风雨欲零落,遍踏稀碎、昨日宁寂路。
她终是倒了下去,旋转着身姿倒了下去,倒在了冰凉的雨中,亦倒在了她母亲昔日的温情之中...
...
等她再次醒来,她已在八宝玲珑船的船室之中了。
没有寒冬的锡兰国,船室内却生起了炭火,炭火燃得很温柔,没有发出过一声‘噼啪’响动。
掀开厚厚床被的她,仍是一身黑衣,有些潮却不湿的黑衣。
她大概是将这身黑衣给慢慢暖干了,她也大概是出了一场全身发烫的热汗…
不然,床被怎会没有一丝寒气,且里面都是暖暖的呢?
又柔又暖的床被,或许一开始并没有立刻被盖在她的身上,但这炉火定然是早早就生起了的。
只因,炭已全灰,灰中通红,已淡去了所有的黑色与冷漠。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她知道窗外的时辰绝不是清晨,也绝不是黑夜。
她是被热醒的,厚厚的床被,未灭的炭火,高悬的烈日,已干的黑衣,都已然在告诉着她,她已经睡了很久,或许还绝不止一个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