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没回过家,不是不想回,是回不起。贵州号称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地方。
她要是回一次家,需要从滨城坐火车到京城,再转到贵阳,再转到六盘水,然后大巴转中巴,再转牛车,最后用双腿走十几里山路才能到家。
回一次的费用,最便宜也得三百多,来回就是六七百,时间单程需要六天,这还是最顺利的情况。
父母也不识字,写信回去,父母都得找别人给念信、回信。她就是每学期初、末,总共给家里写四封信报平安。
现在终于要毕业,自己能挣钱了,但是还是找不到工作,能让人不着急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终还是找到了,而且收入还挺高的,她对那个给自己机会的,脸上有疤的日本人,心里是万分感激。
路小草第一天来上班是四月十七日,和所有的新员工一样,刘玲负责前期的培训。
下午带着她交给部门领导,也就是疤脸。和她一起进公司的有二十几个,翻译就有四个,进采购部的只有她一个。
路小草到采购部的办公区域时,几个领导都去了开会了,最高级别的人,就是曾经做过课长的袁学明。
刘玲也是按照惯例,领导都不在,就将新人交给级别或资历最老的员工。
所以就给老袁说了一声,这是你们资材部新来的翻译,你给安排个坐的地方。
老袁这人最近比较郁闷,他发现不光是领导不喜欢听他的小道消息,现在采购部的担当,尤其是女的也都很讨厌他。
本来疤脸是个渣男,他就是揭露一下那人卑鄙的行径,现在搞得好像自己是渣男似的。
原来他只要找到爆料的机会,总会有几个人过来聆听。最近都避而远之,不就是老子被那个疤子脸害的丢了职位吗,哪天他也一样被新来的踩在脚下。
今天总算是来了一个能听自己说话的了,也摆出了老资格,简单地问了一下路小草的基本情况。路小草当然是有问必答,然后就开始认真聆听老袁的教诲。
“滨大毕业的,怎么会来这种破单位。你看这里,哪有几个好学校毕业的。”
“啊?我觉得挺好的,工资也高,领导看上去都挺和善的。”
“一看你就是刚毕业,没一点儿社会经验,这些领导都黑着呢,整人时候往死了整。
不过你做翻译还行,没实际业务,像我们这些担当就不好过了。看人不能看表面,以后你可得小心了,要不被人整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是吗?不过您说的也是,那个岁数大的日本人看人总是笑眯眯的,估计对人挺严格的。
脸上有疤的那个日本人,看上去严厉,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好,看人是不能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