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越来越急,裂痕越来越大。
白云生双手紧紧抱住头,无数撕心裂肺的疼痛排山倒海般涌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猛刺着他的头。
“啊!!”
白云生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在他黑暗意识的最深处,有一层东西破裂了,一束光照了进来,照亮了白云生的满面泪痕。
“老头,你会后悔的!”
“老头,你放开我!”
“爷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偷你的酒了……”
一个孩童的声音,一幅老人垂髫的画面。
老人头发花白,青白的胡子绑成辫子快拖到了地上,一个顽童在死缠烂打着老人的胡须。
老人一脸佯怒,又慈祥又溺爱地踹了小孩一脚,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还敢偷喝老子的酒!”
小孩摸爬滚打着起来,一溜烟地跑进了一间茅屋,趴在窗户上,抱着酒坛子朝老人不停地扮鬼脸。
老人无奈地笑了笑,理了理被弄乱的胡须,转身坐在竹亭下,抱起酒坛痛饮几口,接着甩出鱼竿,静静地看着湖水中的荷花。
……
一幅幅,一面面。
那孩童慢慢地长大,老人的样子却一直没变。
此刻,白云生脸上喷涌的泪水已经湿透了胸前的衣衫。
那张一直没变的脸,不正是眼前的白鹭洲?
那个慢慢长大的少年,不正是他?
“爷爷……”
白云生用力枯哑地喊着,两只手抓住白鹭洲的大手,感受着老人渐渐冰凉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