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平又问:“那你可知欧阳家是谁的人?”
朝中大概没人不知道宰辅欧阳恭是二皇子的人吧。
“父亲是说,此乃党争?”
刘晔平没有否认,指了指被减掉的那根灯芯道:“灯芯烧久了,不挑就会灭,贪污腐败的蛀虫放纵久了,搅得朝局乌烟瘴气。我们不参与党争,但决不能让党争危害到国家安定。”
“是,孩儿受教。”刘宣和颔首。
“明日递给陛下的折子就由你来写吧,想必等金府喜宴一过,你也该动身前往江南了。”
刘宣和是个实干家,立刻就在书案边研墨准备书写奏折,也不在乎自己劳碌奔波一夜是否需要休息。他下巴上的胡茬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根根分明,定是很扎手。
明明也是二十四五的年纪,偏偏附着一股沧桑气。
府中少有女眷,他身边也没个体己人照顾,刘晔平平日里对自己都自顾不暇,也鲜少关照他。父子俩这几年的生活就是糙老爷们儿的真实写照。
刘晔平惆怅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摇摇头拉开书房的门,临走前终归于心不忍关切道:“宣和,奏折明日再写也不迟,早些休息,保重身体。”
刘宣和难得从向来严厉的父亲口中听到关切之语,心脏又暖又酸,回给刘晔平一个微笑:“父亲早些休息便是,不必担心孩儿。”
憨憨的,左侧脸边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也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让觉得他曾经也是个少年感满满的大男孩。
父子间的深厚感情不似母女间那般柔软亲昵,轻易就宣之于口。
刘晔平眼里饱含关切之意,嘴上却没再说什么,替他关上房门就踏着零碎的月色离去了。
有道是父爱如山,虽然没有修饰,也没有言语,但它却始终耸立在你的生命之源,伴随着你走过每一条坎坷而孤独的路程……
永远无声无息地为你兜底。
另一边二探刘府并烧了自己表哥卧室窗户的赵炳煜并未真正离开,一直躲在暗处确认他们着手调查陈氏惨案后才放心离去。
回金府前,他买了些黄纸和金元宝去南湖边烧给了陈念,又为她念了往生咒,祈祷她下辈子平安喜乐,幸福快乐地长大,结婚,生子,度过清淡而幸福的一生。
他相信只要他舅舅刘晔平介入此案,那谭古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他这才算了却心头一桩心事,总算能安心投入到自己的婚事中去了。
至于那些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别妨碍他发财娶老婆,一切都好说。
等他回到金府,已经是四更天了,整个金府上下静悄悄的,主人和下人都已经歇息了。赵炳煜回偏院前突然不知哪根经没搭对,心中挂念起金娇娇来,绕道又去了她院中,打算看一眼自己未婚妻再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