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她怎么就给忘了?
现在想来,两人的矛盾或许早便存在。
称帝事件只是引发,没有阎桧也会有别人。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以为能成全一段君臣不相疑的佳话,到头来还是成了笑话。
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权力对人心的腐蚀。
或许她早该学了张良。
功成身退,寻一处山水佳地隐居……
她当初确也是这么打算的。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谁的三两句话而动摇。
想着再帮他一程,想着等百姓安居乐业就抽身远走……
当真只是如此?
还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人之下、呼风唤雨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她也沉溺在了权力场中,成了旁人眼中尾大不掉、让君王感到威胁的存在。
唉,读了再多书,知上下五千年,又如何?仍旧改不了自以为是的毛病,更无可更改的是人性的弱点与自私。
就像这世上的夫妻往往可共苦不可同甘,君臣之间筚路蓝缕之时尚可把后背交给彼此,但当江山落定局势明朗,当绝对的信任不复存在,外部的矛盾必不可免转向内部,于是开始了争夺拉锯,于是有了各自的盘算。
貌合而神离、形聚而神散。
紧跟着而来的便是猜忌、疏远、打压,乃至——
五仁并不恐慌,也不难过。
她心里很平静,十分平静。
只有些微的感慨。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