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能同衾死同穴,固然可歌可泣,但感动的也只有看客。
如芮娘所言,她在烂泥坑里挣扎半生,不是为了给这点男女之情殉葬的。
看客感动与否她并不在意,她就只想好好活着而已。
静夜良宵,说起这种事难免有些沉重。
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萧元度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六娘,我也不是想与你为难,就只是由他们想到了咱们。幸而咱们是走到一起了,不然你若离了北地,我遍寻不到你,怕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潘岳这样子看了也挺不落忍,就差寻死觅——”
这句话不知怎么触怒了姜佛桑。
坐起身,纤眉蹙起:“潘岳是有力排众议娶芮娘进门的决心,还是能抛弃父母、身份,与芮娘私奔?私奔之后呢?且不提潘家会如何,他们又以何为生?潘岳可不像是能吃苦的人,难道让芮娘继续卖身养着他。那又是何必?你也说了,前世两人其惨之至,今生能各自活着已是很好,何必纠缠不放。他一个男人家,该当拿得起放得下,真要是寻死觅活,未免让人不齿。”
停了停,加重语气,“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
这句话不知是想说服别人还是想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