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楮杉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
这回他在家,把秦富贵赶走了,但等他回了申城,秦富贵照样会腆着脸回来,甚至对他妈妈变本加厉。
一想到这,秦楮杉的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然而他却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最他妈操蛋的是,这个一直以来阴魂不散地伤害她们的人,是他亲爸。
自从他认识了陶熠以后,他以为他的生活在渐渐变得越来越好,没想到一切都在今夜,彻底被打回原形。
一直以来牢牢地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的担子,再次给他一种泰山灭顶的窒息感,让他寸步难行。
秦楮杉郁闷地穿上衣服,起身出门。
偏僻的小岛不比夜夜笙歌的申城,此刻四下里没有亮一盏灯,入耳只有海风与激浪的琴瑟和鸣。
秦楮杉漫无目的地走着,没多久就踱到了海边。
由于多年来不加控制的人工渔猎,近岸的海水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变得浑浊无比。在海浪的激烈翻涌下,时不时地搅出几只浮在海面上的死鱼,白.浊的肚皮在乌黑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扎眼,咸湿的海风一吹,腥臭的气味便随之扑面而来。
秦楮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它们一样,一直在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片狭小而污浊的海域,也无法改变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结局。
他正望着海面出神,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深更半夜的,不是骚扰电话,就是打错了。
大约是窒息的静夜让他实在太想听见一句人声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喂?”
果然,对面没有回应。
他等了两秒,刚准备挂断,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线:“你怎么……还没有睡?”
无比熟悉,仿佛很遥远,却明明就在他的耳边。
秦楮杉愣了愣:“陶熠?”
陶熠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了,我就是随便拨一拨,没想到你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