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临别告诫(八)

作者:望舒慕羲和 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大顺太大了。

所以,这些年的变革,有人受损、有人受益、有人起义、有人发财。

即便说,京城内部,也有受益的、也有受损的。

但仅就京城而言,终究是受益的多、受损的少。

至于谁受损。

历史上,义和团运动爆发的那一年,后来鲁西北地区的老人,是这样回忆那一年的:

旱灾,粮价飞涨。

黄河决口后,运河淤积,粮食又运不进来。

海运兴起,沿河失业。

资本跑路,原本运河时代的陕西山西资本全部撤资。

洋布挤压,鲁西土布为生者,无以维持。

实业萧条,运输业萧条,大量人口根本无以为生。泥瓦匠这样的技术工,一天只能换3斤高粱米——泥瓦匠,在旧社会,是标准的技术工,而不是力工。

而这个地方,就是被誉为自大运河修通以来【整个北方最大的纺织品交易中心、粮食流通中心、淮河以北之扬州】的临清。

也即,义和团运动最先爆发的地区,以及后来百年之后依旧是国家级贫困县的临清。

某种程度上讲,刘钰把这件事给提前了。并且并没有继续积累矛盾,而是选择了分批引爆矛盾、分批镇压的方式,把这里的反抗运动给提前压住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动用了强制性的行政手段,通过对外扩张,将印度棉布的份额,分了一部分,强行分给了这里,缓解矛盾。

京城的人,尤其是马尔萨斯经济学意义上的“消费者”,包括官僚、贵族、军队,他们真的无法理解,变革对于旧时代的“毁灭”,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意义。

启蒙运动,能解决反封建的“社会意识”问题。

那么,启蒙运动,能解决工业对小农经济、传统家庭手工业冲击的问题吗?

启蒙,能把小农、手工业者,启蒙到觉得“自己阻碍了历史车轮的转动”,于是欣然闭目待死吗?

世界是物质的。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