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也。”
“井者,均之托古也。”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内在逻辑也好、三观也罢,也都是标准且正统的儒家三观。
制民恒产嘛。
孟铁柱直接反问道:“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
“然!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孟松麓回答的掷地有声。
孟铁柱忍不住笑道:“那我问你个问题,若有得罪,勿怪。”
“请讲。”
“假设,若在开国时候,你剃了发,做了汉奸与虏带路,我一刀捅死你,你觉得如何?”
孟松麓愣了瞬间,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吧?
“这何必问?大义加身,杀的好!”
“但问题是,有这个大义,却必须要另找你别的毛病,说你道德败坏、强取豪夺、为祸一方、欺男霸女、你是混蛋、你不是好人等等,才能砍死你,否则别人要我说残暴。那这个大义,有个屁用啊?”孟铁柱脸上挂着那种贱兮兮的笑,再度反问。
这个比喻很简单,孟松麓一下子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很明显的,说的是阜宁均田的事。
既然,按照儒家大义,制民恒产、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
且,大顺是以儒家治国的。
那么,有此大义,还扯什么别的?直接均不就得了?
朝廷这边要均田都不敢,都不敢说均田是天下第一仁政,以仁政为由,强制均田。却只能遮遮掩掩,非要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既然朝廷根本不敢用这个大义,证明要么全天下并不认为这是大义;要么是朝廷根本不想行此大义。
那么,由此引申出来的一切,也就如孟铁柱之前所说的那般了——都是扯王八犊子。
如果,天下儒学的主流,并不认为制民恒产引申出的均田是大义,那么谈这个大义本身就是异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