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日旦,黑夜与白昼交替之际。
此刻天灰蒙蒙亮,联军营寨依旧寂静。延绵十余里,偌大个军营现只有少许炊事掌勺起了夜,开始为大军准备餐食。
而多半的士兵和将领,仍睡得跟死猪一般。
巡逻营盘、卫戎营墙的值班哨兵一宿未眠,此时更是眼皮打颤、昏昏欲睡。他们不懂越是临近黎明越是危险,只知晓风险最大的漆夜已经度过,被敌军忽然踹营的概率已无限缩小。且彭城守军…
只会龟缩死守,又岂敢悍然来袭?
……
此时此刻,羁押营中的张颌已然看淡生死。
强眠失败,男人索性撑地坐起、贪婪的喘息着帐内那并不算新鲜的空气…或许再过几个时辰,就永远感受不到呼吸的滋味。
凝望帐口、透过被劲风刮起的缝隙,张颌看到了愈渐敞亮的苍穹。在这一刻,他内心莫名涌出一股浓浓的眷恋,男人忽然明悟。在这瞬息之间,他听见了内心的声音。他想活着,他由衷的想要再活下去!
那就干!那就拼死搏一次!
反正败了也不过就是死,还能比现在更差?
念头至此,张颌闭目凝神,开始积蓄力量。
他如一尊不动的石雕,矗立于牢帐中央。
……
在这明暗交替的寅时,联军各营多半都还深陷睡梦。而左军营寨,却是截然不同。在魏延悄然下达集结令后,左军二十五部、共计三万余军士已然无声的从席上爬起,整整齐齐的持兵列阵。
他们面容硬朗、神情坚毅,尽管是临时集结,身上却是规整的披戴好了轻装布甲。腰下的麻制战裙随风晃荡,看起威武精悍。
此刻,军士阵列前的黑甲大将正在进行讲话。
只见魏延双目爆闪,面上布满冷峻之色、昂扬开口道:“各位兄弟,可知道本将紧急唤大家前来…是为何事也?”
话音刚落,不待士兵反应,魏延大手一挥、虚指彭城方向道:“彭城作为乐安国治,城高墙厚,何其难攻矣?!”
“可以这么说…”
魏延沉吟片刻,缓缓叹息道:“可以说,率先去攻打此城的部队,定不会有好下场。这点,从先登营和奴寇营身上便能看出。他二营作为诸侯联军的精锐力量,历来征伐皆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