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神骏,陶谦老骨快要摇散。
也是可怜他一把年纪,白长胡须可当帚,不在家府院落闲谈养老,却来遭这份苦罪。当然也是没得选,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踏上官场仕途这噬人不吐骨的混乱漩涡…
就再别想全身而退。
君不见为一小小衙役差事,都能引得个针锋相对、头破血流?白须老者身为一州刺史,更是难以安坐于堂。这不刚刚剿完董贼,就传来后院失火之不幸哀讯。昔日十八万联军昂扬开拔,誓言不灭赵贼不罢休,谁曾想…
又摊上韩馥这么个主。
不过联军事败,自个倒也非毫无瓜葛。倘若少些心思、铁面无私一番,张颌不被革职问罪,又会有后来的连环动乱么?就魏延一支左军,掀得起多大风浪?话说回来…
张颌不响应,魏延又岂敢孤军作乱?
想来又是满腹苦肠,身心俱受煎熬,煞得陶谦漫无血色、悠悠然又将刚吃的餐食喷吐而出。这下可好,淋得后方兵卒满头胆汁。
抹了把嘴角,陶谦毫不在意。
兵卒个卑贱之躯,多吃点苦方能成长。
……
“大哥啊,俺咋瞅都好是不对。”
老槐组成的林中,黑虬络腮汉挠头诧异。其竖举熊臂、遥指远方而来的狼狈残军,满面不解迷糊:“说好十八万军,咋还缩水哩?”
“这连八万人都没,莫是韩老狗看轻我等,以为随便遣些喽啰即可?害!”
“俺们名头还是不够响罢!”
黑汉身侧立有二人,见此都是摇头轻笑。其中一青袍文人抚须而视、面有疑惑:“何有八万之众?怕是三万都未到。且其人人困乏、甲胄亦有血迹染之…再望其气,外刚而内虚、表强而体弱,该是刚历经一场血战厮杀。”
言之道之,青袍文士神情肃穆,忽转头相望未发声之亮甲中俊、铿锵迭起:“主公!彭城该是有变,且是大变、是以惊变!”
“公台此话不假,本侯亦察非常。”
表似三十来岁之男人缓步上前,铮亮明光战铠随步而铛铛作响。拂开掩身之枯黄枝条,亮甲中俊双目微眯成缝、揉额且皱眉:“来向两万步卒虽谈笑言欢,眉宇却藏凄忧。”
“相必在近日之厮杀,惨遭败北。”
“而中军立旗绣字为陶,此军该隶属于徐州刺陶谦帐下。陶谦为何急往下邳?区区两万败军岂能救局?还有,先前他是为何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