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手中狼毫随心而动,不过片刻,一幅书法现于眼前,一笔一划无不透着他的野心。
乾帝搁下手中狼毫,示意小兵退下,自己则观着眼前书法,道:“艮国姜未眠,她倒是真的敢。”
艮国姜醒公主,字未眠,是艮国唯一取了字的公主。
未眠,即醒,倒是同义。
方才小兵传的,是改日,而非明日。钦天监昨日夜观过天象,称后日必然天降甘霖,届时百姓定会游街以表达内心的激动喜悦,而向来宽以待民的乾帝,绝不会派兵制止这般活动。
那她姜醒又如何能穿过三条大街到达皇宫,这样一来,入宫面见乾帝便只能在腊月十四的寿宴上,她这算盘打得倒是极好。
一般人可想不到,更不敢掐着这样的时间点。
另外八国,乃至艮国出使的队伍都已在数日前分批到达,唯这姜醒竟是在这亥子交替之时,寿宴前日到达,自可当得乾帝一句“敢”。
大太监低眉顺眼,不曾接上乾帝的话。
“朕记得,姜未眠尚未婚配?”乾帝忽而又来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打得人措手不及。
幸而大太监御前侍候经验丰富,十分自然的接了下来:“是的,皇上。姜四公主今年已满十八,至今仍未婚配。至于缘由,民间传出了数十个版本,老奴以为,皆不可信。”
“不可信?”乾帝直起身来拢了拢衣袖,斜了大太监一眼,“须知假亦真时真亦假,民间流言众多,即便没有真相,也会有最接近事实的存在。王福,你老了啊!”
王福只恭敬地低着头,应下了乾帝的话。
倏地,乾帝甩了把衣袖,略有些愤愤:“朕懒得同你讲,你这一天天的,愈发寡言,怎么在御前伺候的倒是越老越回去了是吧?罢了,替朕更衣。”
王福应了声,走上前轻手轻脚的侍候乾帝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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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方吐露鱼肚白,便有雨声缓缓响起,由轻及重,由远及近,传入了姜醒的耳畔。
作为在军营生活数年的人,哪怕才睡了两个时辰,仍旧在寅时过半雷打不动的起床了。
片刻功夫穿衣洗漱,便在堂前扎起了马步,俭日等一干亲卫亦然。
待一轮基本功下来,天已蒙蒙亮,简单沐浴后在北方冻雨的衬托下用了早膳,几位先姜醒赶到乾国的大臣前来拜见。
儒将户部尚书兰琦和郧国公玉早生:“见过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