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字号这一排,是今年年初刚刚重新翻修过的。
洪字十六号,位置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附近有棵百年古树,正午时的树荫刚好能投在十六号上,让狭小的号房不再那么闷热难耐。
看来这王丙,倒是个知进退、有主张的。
不如过阵子,培养培养试试。
苏永年在府城的根基不深,刚好需要几名得力的胥吏手下。
知府这会儿也存了试探冷怀逸的心思。
走到冷怀逸的号房旁,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冷怀逸看了一会儿。
冷怀逸只当不知,八风不动地写着自己的东西。
不远处监考的兵卒,看着知府大人驻足不前,心里已经开始犯起了嘀咕。
大人到底是看好这小子,还是想吓唬他呢?
知府毕竟是知府,哪能随便就被手下人揣测出心底的想法?
站了好一阵子,知府看到冷怀逸一直没抬头,心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好定力。
随即他也不再耽搁,重新迈开步子,往下一排走去。
毕竟大夏天的正当午,日头热辣辣的晒得很,谁都不想自找苦吃。
而接下来的巡视里,并没有出现像冷怀逸这种需要特殊关注的考生,这才使得知府众人快速地返回了阴凉的监考室里。
趁着出来透风的间隙,苏永年把王丙叫到了角落里:“你母亲的身体,可好些了?”
王丙没想到通判大人居然也知道此事,一时鼻子发酸:“多谢大人关心,只是我娘她……”
说到这里,他的喉头一梗,竟然说不下去了。
他请了府城最好的大夫,那天号过脉之后,大夫直接告诉他,是因为他娘长期劳作而埋下的病根。
想到小时候每夜辘辘作响的纺车和他娘冬天浆洗衣服长期红肿破溃的双手,王丙只恨自己懂事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