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自己穿出了窗户,侧目,翅尖掠过酒旗,又擦过了酒楼的瓦檐。
紧接着穿过云桥飞楼,直上云霄。
低头一看,皇城耀目的琉璃瓦映着朝阳,铺得遍地黄金。彤窗红如朱砂,雕甍碧如翡翠,挑了东边一座御碑上的碑文,随便一瞧,连笔锋末端毫毛拖曳的细微痕迹都很清楚。
他在高天上俯瞰,却仍听到楼下店伙计的报菜声,闻到桌上馄饨面的香气。
耳边,笔君说道:“我画,你看。”
……
一日过去。
戴烛好奇回头,只见阿郎披着一身夜色走进书房,把极重的一卷画轴小心藏入箱中。
笔君在一旁,看着李蝉轻拿轻放的模样,笑道:“又不是蛋壳瓷烧的,至于这么小心?”
李蝉嘿嘿一笑。
关上箱盖,他问道:“笔君,明天又要教什么?”
笔君道:“明天不教什么了,你若想看,便去画些人象吧。”
“当然想看。”李蝉笑,“还是卯时前后?”
“睡好些,天亮了再来。”笔君摇头,“你若有心,也可以带上你那页灵书。”
……
又一个清晨,李蝉与笔君离开光宅坊。
到了大相国寺附近,笔君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扶风楼,“乾元学宫这回考试,动用了一卷灵书。这灵书授道,因材施教,你在书中所见,俱是你心中所想。你画的那页众生图,既是灵书教你的,也是你自己教自己的。有了这页众生图,你慢慢领悟,比我揠苗助长还好些。”
他说着走过售猫的铁笼,过了繁露门。
李蝉连忙说:“能多学些总归没错,笔君该不会吝惜笔墨了吧?”
“急什么。”笔君笑道,“今天你来画,我看看,碰上有意思的,再画几笔。比如那小和尚,画起来就很有趣。”
笔君抓起摊贩上零售的笔,像是买主在端详笔毫,实则凭空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