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陆九天身后,花无缺进了屋。屋内收拾的整齐干净,桌上摆着一束鲜花,满屋尽是花香,帘幕之后的卧室,更有女子所有的梳妆台,床外的屏风之上挂着一条雪白的衣裙,缎带下缀一条细碎的梅花香坠,很像是怜星在世时所用的衣物。
花无缺愣了,听陆九天道:“既来了,先给你娘和师父上柱香吧。”
六支燃着的香递了过来,花无缺听话的接住,左右一瞧,只见陆九天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两块漆黑的灵位,置于桌上,细看了看,一块上书“江门正室月奴”,一块上刻“爱妻怜星”。
花无缺心里一酸,连忙低头,规规矩矩的磕了头,上了香,又听陆九天道:“你先坐吧,随意转转。你爹他们玩够了,自会回来。”说完,收起了灵位,便要出门。
“等等,陆叔叔。”花无缺叫住陆九天,问道:“我爹……他没事吧。”
陆九天淡淡道:“他没事,近来心情不错,说不定还能跟你回江南,喝上你一杯喜酒。”
“当真!?”花无缺喜出望外,却听陆九天道:“不过另一个愿不愿意放他走,这就不知道了。”
“你说我大师父?她不是……这是怎么回事?”花无缺彻底被弄糊涂了,只能望着陆九天渴求解答。
陆九天也没有拒绝,直接答道:“我看你爹终日不吃不喝,两眼发直,就给他找了个伴回来。这不,一年多来,你爹人也精神了,身子骨也硬朗了,挺不错,不是吗。”
花无缺哭笑不得道:“不是,我是想问……”
陆九天转过头,看看门外那一对璧人,说道:“真想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说完,捧了茶壶出门拐进厨房,只留了花无缺一人在屋里怔怔不已。
陆九天说邀月是他特地找回来陪着父亲的,但三年前,慕容影明明说邀月走火入魔又身受重伤,恐怕不治了吗?
闭关三年,不知江湖变换,小鱼儿也不再理会江湖事,安心打理起了父亲留给他们兄弟的生意。
这三年来,只有每年母亲,燕南天和怜星的祭日,他会离开江家一段时日,其他时间,皆藏于后院,由万春流试验解毒配方。
这三年,尘埃已经落定,风云早已变换。江家昔日的大仇魏霖已死,剩下江别鹤父子,被废了武功,留在燕南天的墓地看守悔过,稍有不对,断发生死符的止痒药,让那江玉郎生不如死,也算是罪有应得。
至于邀月,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没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在江家,邀月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一个大忌,没有人愿意提起她。因为只要提起她,所有人都会想起父亲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疲惫的笑,彻骨的悲。
走出门去,花无缺看着父亲的背影,勇气鼓了又鼓,终还是放轻了脚步向溪边走去。
在距离两人五步之遥的地方,那两人齐齐回头,父亲只是微微一笑,邀月却伸长了手,高兴笑道:“无缺,你来了!这么久不见,来,让师父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花无缺愣怔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邀月,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父亲一招手,笑道:“无缺,来,你师父挂念你很久了……”